第194章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许青栀道:“且看谁获利最大,便一目了然了。”

赵贵妃眼珠一眯,嘴里蹦出个答案:“慈宁宫那个老毒妇。”

许青栀不徐不疾地开口道:“昨日,陛下将广储司和营造司交给娴嫔管理,据说此事是太后娘娘提议。”

许青栀点到即止,赵贵妃便会意了,眼底满是阴霾。

“大理寺卿常裕的二公子前不久娶亲,那位新妇便是定国公府的庶女,两家利益联结,出了这么大的事,娴嫔又怎会不知情?”

“再者,娴嫔与太后关系亲近,她能晋升嫔位便是太后一手促成,我若是娴嫔,定会把握此机会,进言献策,以获得最大的好处。”

许青栀一面瞧着赵贵妃愈发难看的脸色,一面说道:“这不,娴嫔便分到了权利,虽只是两个无足轻重的地方,却是个不错的开端,陛下器重她,日后未必不会掌管更核心的地方,亦或者是......凤印!”

赵贵妃一拍桌案,怒道:“好一个心机深沉的娴嫔!!”

许青栀分析地头头是道,赵贵妃不得不信。

更重要的是,娴嫔也的确获得了好处。

“本宫记得,你之前说过,在你的梦里娴嫔会当上皇后。”赵贵妃忽然提了一嘴。

许青栀叹息:“嫔妾原是不在意的,可......如今看来,娴嫔有很大胜算。”

赵贵妃沉吟半晌,眸光扫过许青栀隆起的腹,对她下了指示。

“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将陛下留在你身边,别让那些狐媚子太猖狂了!”赵贵妃又补充一句,“本宫会助你夺权。”

事到如今,她唯有全力扶持许青栀,才能保住自己的地位!

“嫔妾遵命。”许青栀垂眸颔首,恭敬道。

赵贵妃一心想着如何除掉娴嫔,并未瞧见许青栀微微翘起的嘴角。

实际上,欧阳慎儿的确先知晓了赵贵妃生吃胎盘的事。

不过欧阳慎儿极其谨慎,常家给她递消息时,她察觉事情并不简单,是以她的意思是先按兵不动,以防引火烧身。

可这把火本就是围着她烧的,岂是她不动就能避开的?

许青栀无所谓欧阳慎儿是否上钩。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她的目标是赵贵妃,以及背后的荣国公府。

许青栀走后,赵贵妃立马给荣国公府去了封密信。

从今天起,荣国公府便和定国公府势不两立。

......

新人入宫已有一月,被帝王翻牌子的却只有寥寥数几。

帝王公务繁忙,踏入后宫的次数并不多。

延禧宫也住进了三位新人。

林贵人,芙常在和答应。

三人都知道许青栀的厉害,在她面前,都十分老实。

三位新人里芙常在年纪最小,年仅十四,也是最没心机的,她天真烂漫,又颇爱甜食和酱肘子,每每来给许青栀请安,都要吃得满嘴桂花糕和满手油。

她嘴甜又伶俐,是大伙的开心果。

一来二去,便是延禧宫中除了安宜以外,跟许青栀关系最为亲近的了。

许青栀赏了枕云阁给她住。

谁都知道那是块风水宝地,林贵人和庄答应起初都有点嫉妒,觉得芙常在很会讨好上位者,心思不纯。

但相处下来就会发现芙常在只是个小孩心性,满脑子只有吃的,也就没那么排斥了,常找她玩乐。

大家都当她是妹妹,唤她阿芙。

延禧宫在许青栀的打理下井井有条,而别的宫就没那么太平了。

听说宁贵人宁瑶瑶跟人起了冲突,还闹到了帝王跟前,结果宁贵人被撤了绿头牌。

玉嫔心理扭曲,惩治了一名新人,谁知那名新人是个玻璃心,不堪受辱,当晚就吊死在了玉嫔宫外。玉嫔被降为了贵人。

冷宫走水,死了五人,贤妃被问罪。

后宫斗争不断,有人失意,亦有人得意。

淑妃宫里的一名宫女爬上了龙床,翌日就被封了答应,麻雀变凤凰,令其他宫女羡慕不已......

任由外边风云变幻,延禧宫依旧风和日丽。

这晚,阿芙抱着被子来找许青栀,眼眶红了一圈。

许青栀放下手里的书,朝她看去,温柔道:“怎么了?谁欺负你了?过来。”

阿芙慢慢挪过去。

“没人欺负阿芙,只是......阿芙想家了。姐姐,阿芙能不能跟你睡?”

芙常在是小门小户出身,因祖上立过军功,才有了选秀资格,听爹娘说宫里有吃不完的酱肘子和甜心,便迷迷糊糊来参加选秀了。

成为了帝王妃嫔,她也不知意味着什么,只知道再也不能随意回家见爹娘了。

芙常在也是身不由己之人。

好在她没什么心眼,每天能吃饱喝足,便能高高兴兴的。

原来阿芙到了晚上也会多愁善感。

许青栀捏了捏她肉嘟嘟的脸颊:“你睡觉可老实?”

阿芙眨了眨眼,知道姐姐这是同意了,便兴高采烈地说道:“阿芙睡觉很老实的,绝不会踢到姐姐的小宝宝!”

洗漱完,阿芙爬到了许青栀的床上,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她的肚子,眼神充满好奇。

“肚子里有小宝宝,是什么感觉呢?”阿芙轻声道,似是怕吵到肚皮里的小家伙。

“姐姐怀孕,会不会很辛苦呀?”

许青栀柔声道:“等阿芙长大了,也会有孩子的,到时便知晓了。”

阿芙似是有些困惑,懵懂道:“女子长大了,肚子里都会揣个小宝宝吗?”

许青栀有些诧异,又噗嗤一笑:“你入宫前,母亲没教吗?”

阿芙摇摇头。

许青栀想了想,凑到她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阿芙眼睛倏地瞪大了,小脸也噌的一下红了,像煮熟的虾。

“非、非礼勿听!”半晌,她迸出这句话,“姐姐腹中的孩子,也是这么来的吗?跟陛下?”

“不然呢?”许青栀瞧她这样实在觉得好笑,忍不住打趣:“阿芙嫁人了,也要经历这些的。”

阿芙讷讷道:“......跟、跟谁啊?”

许青栀道:“自然是陛下了。”

阿芙整个人呆住了,红彤彤的小脸瞬间变成了铁青色,似乎是非常不可接受。

“怎么了?难道你不想?”许青栀笑问。

“当然不想了!!”阿芙直接坐了起来,大声道,“那是姐姐的丈夫,我才不要跟他做那种事!好恶心!”

“我,我的意思是,我会觉得我很恶心!反正我不要!”

阿芙言辞激烈,十分认真,似乎光是想想就觉得大逆不道,干脆把头扎进了被子里,缩起来。

许青栀隔着锦被拍了拍她,不知在想什么,道:“好了,睡吧。”

宫女熄了灯。

裴珩处理完公务已是深夜。

他想到有些时日没有去看许青栀了,便让人摆驾去延禧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