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寒风吹得树叶簌簌有声,那人跟着穆九澜绕过一处围场,
寒风吹得树叶簌簌有声,那人跟着穆九澜绕过一处围场,光影斑驳之间,忽然丢了前人踪迹。
这人四处张望,心里有点发慌,看见自己的影子也觉不安,正往后退了两步,却撞到什么东西上面。
是一把刀,不对,是刀鞘,并不锋利,只是牢牢抵着自己后腰。
“我……”
穆九澜这才发现,跟踪她的是个女子,稍稍向前,道:“跟着我做什么,你知道我是谁吗?”
那女子看清了穆九澜,居然吐出一口气,随后拜倒:“穆大人,我这里有一冤案,唯有您能帮忙!”
穆九澜看她周身没有武器此刻路上也没有人了,便带她回了住处。
原来,这人竟然是柳西行的侄女。
“叔叔出事,实在被人所害,听闻你查到了此案,希望您不要放弃。”
“你是如何知道的?”
穆九澜有些疑心,她不过是在大理寺内报告过一次而已……
“实不相瞒,我一直守着叔叔的房子,那日看见几个人前去烧毁了其中书册,又听他们讨论什么怎么,怎么堵住您去查……”
穆九澜本来也就算了,听说此事,感觉自己不查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就好像有人拦着,她就更得掺和。
“你知道的有多少?”
“大人请看。”
不想这女子手里竟有一封密信,真真切切写着白鲜丰陷害柳西行之事。
“是那位白大人?”
次日,穆九澜写好了结案报告,夹着女子信件和诉状递了上去。
这案子似乎太简单了些,她想。
午后就出了变故,她只等来了一纸罚官的文书,自己莫名其妙地就被赶出了大理寺。
寻找布高星无果,过了几日才得知,他竟然被流放发配至陇南。
似乎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操纵她的人生,穆九澜心灰意冷,想回到现代。
此刻,细刃忽然发出蜂鸣之声,穆九澜这才想起这件傍身的物件,似乎已经很久没有想起它了。
她伸手去推小厨房的门,竟然再次推不开,穆九澜此刻万分后悔上次为什么还要在回来这个鬼地方,如今想想,左不过是这里混不好了便想回家,在家那头不如意了又想过来。
卯星也是毫无回应。
这种熟悉的感觉……
她想,这或许是对自己的惩罚。
摇摆不定的惩罚。
穆九澜只得攥紧细刃,想着无论如何,总还是有它在。
夜里她又去找了从前酒店的朋友,凑合一晚,她并不太想住宫里。
“你真的不住宫里,不过,说起来不住也好,最近很不太平。”
小郭悄声道。
“听说南边有人要造反呢。”
“什么?”
穆九澜没想到这个巴掌大的王朝,自己还能经历几次战乱,但自恃有细刃做伴,也就睡了。
好像也没睡多久,感觉外头悉悉索索响,她刚想起身,却看见一个黑影进来,那人身法很快,一下子就来压住了她。
“你敢……”
穆九澜刚想催动细刃,却听见一个熟悉的,很久没听过的声音。
“是我。”
居然是好些时候不见的王爷,不对,应该是被追杀的王爷。
安凌枫。
“哟,好久不见。”
穆九澜放下戒备,原来是老熟人。
“哼,听说我在外头这些日子,你在宫里混得不错。”
王爷道。
“还可以吧,”穆九澜笑:“如果我把某人交出去,估计能混得更好呢,王爷这是来助我更上一层楼的吗?”
“你!”
穆九澜笑,她很得意自己惹毛了王爷,好久没见,她只想看看这人恼怒的样子,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去那里了!”
外头有几人走动声音。
穆九澜不用想也知道是王爷的追兵,她伸手去推窗。
安凌枫来不及拦下,只得躲起来,此刻,月光一闪,穆九澜发现他身侧有血,应当是负了伤。
“嚷嚷什么”
“看见个男人过去没有!”
穆九澜低声道:“看见了,往那头去了。”
追兵一愣,估计没想到这么轻松,刚准备走去,领头一人却说:“谁知道你是不是扯谎,说不定你们就是一伙的。”
穆九澜无语,她感觉这是个必打的关卡,无论怎么回答估计都免不了一场恶战。
刚好,她有点手痒了。
嗖嗖嗖。
回不去的恼恨全部发泄到这几个倒霉蛋身上,三下五除二就给收拾了。
安凌枫目瞪口呆,也退后几步,他知道穆九澜有点功夫,却没想到这么三两下就给收拾了。
“时下不便多说,改日再谢。”
但他很快就走了。
什么事情,他没说,穆九澜却在第二天知道了。
“听说啊,昨夜,那个安顺王爷带人逼宫,皇位如今易主了,是个小皇帝呢。”
“那安顺王爷成功了,竟然不自己做皇帝?”
“他呀,或许就想做个权臣吧,什么都听他的,又不用出来当箭靶子。”
宫里头易了主,自然街巷议论,穆九澜没想到自己帮了他这么大一个忙,心想这家伙不知道要送什么大礼来,倒是拂着袖子美滋滋。
等了几天也没见人影,穆九澜想,这人可真是忘恩负义,恐怕现在在宫殿里夜夜笙歌,倒是忘了自己怎么活下来的吧。
晚上躺在又冷又硬的床板上,她越想越气,忍不住伸脚踢了床栏一下,咚的一声,
嘶。
居然是个男人的声音。
穆九澜刚想拔出细刃,却反应过来了,这不正是那个忘恩负义之人。
“哟,你可算来了?”
她一脚跨在床沿,另一只脚斜斜垂着,一副老板派头,自觉神气十足。
怎么不神气十足,她可是当朝宰相的救命恩人。
早听了巷议,她也着意打听了。
“王爷,哦不对,该叫安相了吧,怎么,要来报答我了?”
安凌枫眉头微微蹙着,上下打量这个女人,他已经许久没见,没想到每次见面,她好似都很轻松,那些日子两个人之间,似乎并没有产生任何沟壑。
在外头厮杀的日子,他有时候也会想起这个似乎有点情绪化的小女子,她是特别的,自然。
“报答,当然,”男子敛去神色,他觉得这个女人好像也有点冷血,要不然,那么长时间的相处,分开了好像就什么都不复存在了,是不是当初应该说什么都带着她一起南下?
罢了,如今也还有时间。
他叹气:“让你做御膳房的掌事女官,可还满意?”
“这……还差不多吧。”
穆九澜觉得还算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