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冰面
第120章 冰面
或许是因为正值新年。
玄山派内各处的布防较于平时松了几分。
几人堪堪避开了夜间值守的队伍，轻车熟路的便来到了秘境的入口处。
“我只能送你们到这里了。”
慎远停下脚步，“此秘境开启后，定能为人知晓。所以你们的动作要快。”
他犹豫了片刻，还是伸手用小锤撞向了巨鼎。
“咚——”
巨鼎发出的沉闷声响，在这寂静而空荡的夜里尤为更甚。鼎上纹路逐一亮起，上空闪电一般迅速裂开了一道缝隙。
秘境入口已然打开。
很快，远处也依稀亮起了灯火，还有隐约嘈杂的人声逐渐靠近。
“何人擅闯仙门禁地？”
“这声音....快快！仙门秘境不知因何故突然开了！”
“这大过年了，也不让人安生！”
.......
慎远看了一眼余淮所在的方向，低声催促道：“快些进去吧，一会怕是没这么容易了。若是再见，也不知该是何立场....”慎远的尾音消散在风里。
这让初拾一时有些分不清，他究竟是在对谁低语。
她只能看着结界在身后缓缓闭合，将山外远处的灯火，连同慎远的身影，都隔绝在了秘境之外。
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初拾这才探头探脑的化成了人形。
身侧的柳意苏忍不住开口询问，“小祝余，你那师父为何待这魔头如此特别。”
初拾看了看身前的余淮，而后又垂头思考了半响。
最终只能压低了声音道：“别说是你，其实我也有点好奇。”
柳意苏挑眉，用眼神无声的示意“要不你开口问问？”
初拾摇头，表示拒绝。
十足十的摆明了一副“要问你自己去问”的摸样。
许是受不了两人这般赤裸裸的挤眉弄眼，余淮脚步一顿，转头看向两人问道：“怎么？这般好奇？”
柳意苏点头，“对啊。”
初拾也附和了一句，“有点好奇。”
二人想也不想的齐齐点头。
“既然你们都这般好奇，那么...”余淮似笑非笑的瞥了两人一眼，在如此万分期盼的神情下，只留下一句话便头也不回朝前迈开了脚步。
他说：“好奇也没用，好奇也只憋着。”
好好好！
初拾就知道他定然不会这般好心，她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怒道：“那要是憋坏了怎么办？！”
“憋坏了再修。”
“？”初拾一口气哽住了半天。
反倒是身旁的柳意苏，瞧着初拾这幅敢怒不敢言的神情，倒是没心没肺的嗤笑出声。
可他的笑意并未持续多久，便凝结在的脸上。
秘境内，没有初拾像他描述的漫天黄沙，更没有什么所谓的曼珠沙华。
几人又前行了一小段路。
整片秘境已被成片的冰雪覆盖，连带着时间都仿佛被冻结。
目之所及尽是苍茫的冰原，晶莹的冰棱如利剑倒悬，在灰白的天光下泛着森冷寒意。
脚下，一株幼芽刚刚顶破冰层。
嫩绿的芽尖还带着生机勃勃的弧度，却被冰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攀附而上。
在转瞬间已定格在此处。
初拾也有些愣住了。
“怎么会这样？莫非是入口处的景致移动到了别处？”她转头看向柳意苏：“要不我们再找找。”
“不是移动。”
余淮突然觉得额间有些发烫，他揉了揉眉心，指着脚下不远处：“你看这儿。”
冰面下，隐约可见无数生长着的曼珠沙华。
它们猩红的花瓣盛放的格外的妖艳，只是全被冻结在了这透明的冰层之中。
红与白的对比，显得格外的触目惊心。
“这...为何都被冻住了？”初拾问。
余淮摇了摇头，一时也看不出个究竟。
初拾转头，看着身侧始终一言未发的柳意苏。
他应该是极其失望的吧？
该不该出声安慰一番？
正当她犹豫的间隙，
柳意苏的视线落在余淮眉心上，面色微变。他俯下身子，用手触摸着冰面：“没错，是她，是她...”
初拾也有些不敢置信：“你如何知道...”
“这是我教她的冰封术，我认得！况且进入此地后，余淮体内的流火珠也有所感应，我能肯定她就在这里！”柳意苏答的十分肯定。
初拾依稀也还记得，在乌篷镇地宫的时候，柳意苏同余淮初次交手，当时驱使寒冰的功法确实同现在是有些相像的。
看样子，璃月或许真的就在此地。
柳意苏开始环顾四周。
“璃月！是我！”
“璃月，是我来了！”
“璃月...”
.....
空荡的冰面上，他的声音一遍又一遍的荡漾开来。
却始终没有人应答。
“她既然还记得我曾教过她的术法，你说，她为何不肯出来见我呢？”
他整个人已然是同失魂了一般，看向初拾。
初拾没有回答，因为她也回答不了。
他将自己的术法倾囊相授，却没曾想最后却成了不能相见的理由。
——
而此刻，余淮额间越来越灼热。
好似此地待的时间越长，流火珠的呼之欲出的感觉就越强烈。
最终一颗通体赤红的珠子自眉心涌出，滚落至他的手心。
“先前承诺你该办的事，我已替你办成，如今我也已用不上这颗珠子了。”他将流火珠递至柳意苏跟前：“算是物归原主。”
柳意苏笑了。
初拾打心底觉得这笑简直比哭还难看。
“物归原主？”他只是看了一眼，却并没有伸手去接，而后偏头，随口说了一句，“既然连你都用不上了，那便丢了吧，她已不愿意见我，那我留着也无甚用处。”
余淮并未劝说，反倒是十分随意的随手一扔，便将手中的流火珠风轻云淡的抛了出去。
是的一个若无其事，一个风轻云淡。
唯独除了在一旁急的快要跳脚的初拾。
？？？
有没有搞错？这可是流火珠！
“你...你莫不是疯了？他疯了，你也跟着疯？”
初拾看着滚落在一侧的流火珠，只差怒火中烧，却见余淮暗暗朝她使了个神色。
她虽有不懂，却并没有支声。她倒要看看，这两人好好的放着这至宝不要，到底是在发什么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