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2章 桑神真身
在宁丰诉说计划的时候，众人皆是下意识的屏气凝神。
或许连他们自己也没有注意到，哪怕大家都是队长或者是战队干部，但似乎都在无形中将宁丰当成了真正的领导者。
当主持来到杨诚的面前，将酒倒入碗中后，满是褶皱的笑脸下，堆起沙哑的嘱咐：“来，请诸位将这酒一饮而尽。从此以后，你们就是桑神的信徒了。”
杨诚缓缓抬起头，凝视着那张含笑的老脸。
当双方对视了数秒后，主持那双深陷在眼窝中的浑浊瞳孔，反倒是笑意更深：“怎么了？为何不喝呢？”
“嗯，只是在想一个问题。”杨诚捧起酒碗，看向了主持身后的伊拉。
伊拉紧绷着身子，装作不经意的用手划了划自己眉心“诡目”的位置。
“主持！”杨诚心中一定，起身道：“既然这酒可以提升信仰，为何就让我们几个新人喝呢？他们不喝吗？这样的好处如果只让我们享用，我可是会不好意思的。”
主持愣了一秒，“咯咯”的笑声，在嘶哑的音色中如同破烂的风箱。
“这是我们这里的规矩。每个信徒，只有一次饮酒的机会。”主持依旧保持着笑容，却伸出枯槁的双手轻轻抬起碗底，似是带着一种“压迫”，逼使杨诚尽快喝酒。
“行，那我喝了。”杨诚大口大口的灌了下去。
其他成员也是纷纷效仿。
也是这一瞬，同样在喝酒的伊拉，借着酒碗挡住眉心，不着痕迹的发动了诡目。
“咕嘟……咕嘟……”
酒液入喉，醇厚柔和，甚至带着阵阵暖意。
杨诚忽然觉得，这似乎不像是酒。
因为从来没有一种酒，可以在入口后如此舒适，而且还有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恍惚中，杨诚摇摇晃晃的一屁股坐回到蒲团上。
视线开始扭曲，如同一个色彩逐渐晕染、混合的螺旋，更是映衬着眼前的神像仿佛“活”了过来似的。
隐隐的，一个穿着灰色长衫的青年，手持金锣金锤自神像中走了出来。
青年面色有些苍白，五官柔和，看着就像是个饱读诗书的儒雅人士。
这就是那位俱乐部创始人吗？
杨诚眯着双眼，因喉咙莫名干涩而不断做着吞咽的动作。
“辛苦了。”青年缓缓抬起手，指尖出现了一丝黑色的火苗，那温和的声音如同山涧清泉般清爽：“来，握住我的手。你这一生已经很努力了，从现在开始，你会得到欢愉和解脱。”
解脱？
欢愉？
杨诚重重喘着粗气，微微弓着的身体隐隐颤抖着，其双手更是死死捏着桌角，以至于指节隐隐泛白。
“那我有一个……问题……”杨诚梗着脖子抬头，因抵抗那股劝诱而咬紧牙关：“我的同伴，正在破坏……阴界的瀛洲牌坊，你作为阳界的桑神，能帮忙吗？”
话音落，“桑神”的脸色骤然一变。
他本能的直起身子，正要隐隐向后退去时，杨诚却猛地探出手，重重捏住了他的手腕。
“你还没回答我，现在要去哪里？”杨诚的目光骤然犀利了起来。
一阵朦胧金粉如雨般飘飞而来。
随着半空出现的黏腻撕裂声，一颗拳头大小的金色眼睛突然出现在杨诚身后。
眼睛“咕噜咕噜”的四周转动着，最终将目光锁定在杨诚身上。
只一瞬，杨诚的身体同时出现了无数个“他”的虚影。
虚影里的杨诚，就如同电影回放似的，从饮下酒水开始倒退，并回到了并未喝酒的状态。
与此同时，他的目光也越来越清晰。
“宁丰说的没错，果然有问题！”杨诚不再保留，吸收碎片的刹那，自燃的手掌几乎用了十成十的力量，瞬间捏断了“桑神”的手腕。
“你这个鬼东西，给我……滚出来！”
怒声咆哮，掀起阵阵焚风。
当祭天之火在原地炸开的瞬间，信徒们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刺入耳膜。
杨诚同时发动极欲和祭天之火，左手顺势挥出祭天筷朝着“桑神”重重一砸。
“砰！”
血肉崩裂中，在吃痛的吼叫声里，桑神的脑袋就如同泥土一样变成软塌，那双几乎偏移到耳边的眼睛，更是满含怨毒的盯着杨诚。
在一阵牙酸声响中，四周的幻境仿佛成了一个漩涡。漩涡的核心就是桑神，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在将他拖回。
偌大的幻境，更是开始缩小、消退，似是要消失在杨诚眼前。
“想跑？做梦！”杨诚的手臂不断凸起血管经络。
他咬着牙，心一横，嘶声大吼之际，将那桑神猛地从幻境漩涡当中拖了出来。
“啪！”
当只存在于幻觉当中的桑神出现在现实世界之后，整个外院彻底混乱了起来。
无数的信徒纷纷捂着脑袋，一身的灰袍竟是分解成了黑雾，并从中探出密密麻麻的鬼手。
至于信徒们口中的桑神，竟是变成了由血肉雕琢而成的“人”。
是的，这个人没有五官，没有具体的形体，就如同用一把刀在巨大的肉块上做了简易的雕琢。
此刻，这位桑神被砸在血泊当中，如同脏器一般微微跳动着，却无法做出任何动作。
而在诡目影响下，还没有完全篡改现实的部分成员身上，更是出现了一根根血线。
血线的另一头，正是串联着这个肉块。
“原来如此。”杨诚心头一定，挥舞祭天筷将主持抽飞了出去：“血线就是契约！只要契约达成，我们应该就会变得和这些信徒一样！”
黎愔以琴声将几个扑上来的信徒击杀后立刻道：“快，按照计划，所有人前往牌坊的位置！”
“可……可是要如何去啊！”人群中，有成员慌忙问道：“要重新通过百鬼门吗？”
“蠢货！”杨诚暗骂了一声，又故意扬起声音：“管那么多做什么！我们只要拖延时间，让宁丰砸碎阴界牌坊就好！”
话音落，这些剩下的信徒们竟是顾不上“桑神”，一个个鬼哭狼嚎的朝着某个方向奔逃而去。
“看到没，这不就给我们带路了吗？”杨诚看着在场还有些懵逼的成员，气极反笑道：“还不明白吗？从一开始，阴界和阳界就反了！”
“不，应该说是反了一部分！”
“伊拉！”
后者闻言立刻点头，轻轻晃了晃身旁的眠眠，轻声道：“好孩子，需要你帮忙了！快醒醒！”
一句“快醒醒”，眠眠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醒来后，突然露出一个活泼灵动的笑容：
“哎？终于轮到我出手了吗？”
“太好了，在梦境里可无聊了呢！”
眠眠周身忽然涌起阵阵风沙，并传出一阵野生动物身上才会有的气味。
“砰！”
“砰！”
“砰！”
几个带着倒刺的大型铁笼突然从天而降，更是将眠眠身后的地面砸出了几个窟窿。
众人扇开风沙定睛一看，却见那几个大型铁笼上沾染着斑斑血污，内中关押的竟都是狮子、猛虎等肉食动物。
而且它们的体型，比寻常的狮虎都要庞大数倍。
诡异的是，这些巨大的狮虎豺狼一个个看到眠眠时，眼中竟露出了拟人的恐惧感。
更是有心细的会员，发现这些动物的身上还残留着一些人类衣服的碎片。
这让他们一个个心中一颤。
难道，这些动物都是活人变的？
“好了！”眠眠笑眯眯地打开兽笼：“听好了，带着我们追上他们。不乖的话，我就给你们再关进动物园哦！”
动物们仿佛听懂了眠眠的话，一个个惊恐嘶吼的同时，也示意会员们赶紧坐上来。
“走吧！”眠眠第一个坐在了狮子身上，拍了拍它的脑袋：“它们的嗅觉，可以跨越阳界和阴界，比那些信徒更快的找到牌坊的位置！”
“好！”杨诚也干脆，立刻翻身上了一头花豹。
很快，众人陆陆续续骑在动物们身上，直接撞开了沿途的路障和信徒，朝着一个截然相反的方向冲去。
一路上，凌姚忍不住问道：“杨诚、黎愔、伊拉，宁丰到底发现了什么？为何这些信徒会突然这么狂躁？”
“很简单！”杨诚凝声道：“因为从一开始，阴界和阳界就反过来了！准确来说，是有一部分存在颠倒！”
颠倒？
凌姚瞳孔一缩，立刻明白了杨诚的意思。
从创始人桑先生的手书和现场的情况推测，七难珠必然是阳界的产物。
既如此，李愚是怎么在阴界的七难神那里，得到真正的七难珠的？
还有，七难神的幻觉当中，曾出现药人捧着石桑花渡过苦海。可是从宁丰刚才的反馈来说，一直抱着石桑花的并不是药人，而是阳界的信徒。
所以，到底谁是阴界，谁是阳界，自然一目了然。
“可是，这还有一个问题啊！”凌姚瞥了一眼身后状若疯魔的信徒们，立刻拔出唐刀：“就算这里是阴界，信徒才是阴界的人，宁丰要破坏的瀛洲牌坊就是阳界的牌坊，他们那么着急做什么！”
“我来解释吧！”黎愔看向出现在视野里的牌坊，指尖拉开数道琴弦猛地抽向身后：“这个阴界和阳界，包含着大量的宗教元素。”
“不管是五毒心的碎片，还是宗教七难的珠子，皆是如此。”
“同时，这些元素在佛教、道教当中都有涉猎！这就意味着阴界和阳界的构造，也必然参考了宗教！”
“道教里，阴阳互相包容，这叫阴阳。所以阴中有阳，阳中有阴，黑色和白色的区域内，也各自有着对方的颜色！”
凌姚闻言，露出一丝明悟之后的骇然，眼皮更是狂跳：
“所以，这里的确是阳界！牌坊也是阳界的牌坊！”
“但是核心祭祀的神像、还有这些信徒的身份，他们是阴界的！”
“宁丰之所以要我们故意说出砸碎阴界牌坊的话，是为了引起他们的暴动！”
“而阴界和阳界的信徒、药人的动作必须同步，一旦目标产生冲突，必然只有一方主导另一方的行动。所以……”
“所以，在这种混乱的时候，我们就可以重新查清楚牌坊的秘密！”杨诚喘息道：“都小心点，我们快到了！宁丰说了，阴界和阳界的交界处，应该就是牌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