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预言，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很不错，伊莎翠安，俺对你的答案很满意。”

李诺抬手朝下面指了指：

“继续干活去，别偷懒，俺会盯着你。”

伊莎翠安不满地切了声，乘坐升降梯离开高台，半路上偷瞄兽人的举动。

李诺掏出资料板，装模作样传送讯息，就像是真有那么一个朋友一样。

点开系统介面，手动读取存档，李诺将意识切回“毒钉”亚克森身上。

眼前再次出现高温熔炉上方的管道网路。

熔炉中的尸首已化为灰烬，技师小子和屁精仍旧在外面看热闹，机械工坊里除了藏在暗处的亚克森以外，没有其他人影。

伊莎翠安分析得在理，李诺听完后心中涌现一个想法：自己或许能在这儿守株待兔，坐等密教特工加欧斯的同伙上门。

当然，干等肯定是不行的。

自己拿到古兽人的基因模板之后，还没来得及检视呢，正好趁等人的机会看看古兽人究竟是怎么个事儿。

李诺在阴影里藏好，仔细回忆兽皮卷轴上的文字。

系统面板在脑海中浮现。

“名称：古兽人的基因模板”

“型别：古圣造物”

“完成度：66.6%”

“描述：”

“在完善古兽人的基因模板之前，古圣便在天堂之战中落败了。因此，这份基因模板虽传承自古圣，但它的完成度相比较于理想状况中的“古兽人”，仅有66.6%。”

“以下是基因模板的详情：”

“基因片段：frag”

“功能：此基因片段与生殖孢子的定向成长路径有关。”

“透过改变片段上的基因编码，你可以让孢子长出特定的兽人。”

“…”

与完美版本的古兽人相比，当下的兽人的基因纯度大概是30%。

眼前这份基因模板的基因纯度，可以视作为66.6%。

那这相差的36.6%具体差在哪里呢？带着这个疑问，李诺沉浸在阅读基因模板当中。

大约一小时后，他心里有了答案。

可以用一段话来概括30%和66.6%的区别：基因纯度30%的兽人是简单粗暴的战争机器，它们的一切都为战斗服务，但基因纯度达到66.6%之后，兽人就变成了具备生产力的战争机器。

举个例子。

帕鲁军阀不是在网道里建设了前哨基地吗？

前哨基地建造图纸的原型来源于人类帝国的资料库，李诺将其复制出来后，进行了一定程度的改造。

前哨基地的建筑材料，是李诺根据改造后的图纸选择的。

前哨基地的工程安排，是李诺参照机械教的工程规范制定的。

也就是说，在没有李哥参与的前提下，兽人在网道里建造的前哨基地，极有可能是凌乱无章的废料场，而不会像现在这样井然有序。

这种情况会在基因纯度达到66.6%之后迎来蜕变。

兽人的脑瓜子里会多出一根筋。

它们会开始寻思，怎样的设计布局更为高效，更契合战争需求。

同理，在制造武器装备、车辆载具、飞船舰炮等道具时，它们不会由着自己的性子，随意挥霍万用灵能材料，只为了制造出自己喜欢的事物。

它们将压制自己胡闹的性格和冲动，像个经验丰富的老匠人一样，仔细思考每一处细节，合理利用每一份万用灵能材料。

这便是基因纯度达到66.6%之后的好处。

但坏处却是：这样的兽人很容易背叛自家老大。

它们变得冷静而又理性之后，兽人老大的权威和自己对兽人老大的盲从，会在一次又一次的沉思中淡化。

最终，它们将意识到，自己可以透过激进的手段来改变自己的社会地位，塑造新的秩序。

那有没有办法让66.6%基因纯度的兽人保持忠诚呢？

有的，兄弟，有的。

古圣在制作灵族的时候，遇到了同样的状况。

灵族是如此完美，它们聪明、能干、具备创造力和行动力，生产效率和战斗能力极高。

这样的种族若是缺少主心骨，必将陷入永无止境的内乱。

于是，古圣准许灵族拥有自己的亚空间神明，让每一位灵族成员都能拥有自己的归属。

同样的，在制作兽人的时候，古圣也采取了这样的策略。

它们在古兽人的基因模板里，铭刻了与“搞毛二哥”有关的词条。

每一位刚出生的古兽人，都会对“搞毛二哥”产生不可逆转的崇拜情绪。

它们的信仰热忱，会随着每一次生产、每一次战斗逐渐升高，迅速演变为狂热信仰。

当一定数量的古兽人，同时对“搞毛二哥”发出呼唤，亚空间内便会出现“搞毛二哥”.由此，古兽人便有了自己的“主心骨”，不至于陷入永无休止的内乱。

有灵族的成功案例在前，“搞毛二哥”本应顺利出现。

可问题在于，古圣给兽人设计了独特的灵能场。

这层灵能场让它们更难以被混沌腐化，但同时也让它们的情绪和思维，基本不可能在亚空间内掀起波澜，就更别说凝聚搞毛二哥了。

古圣在处理兽人的灵能场上陷入进退维谷的境地，古兽人的开发进度也就永远定格在66.6%。

李诺在阴影中长吁一口气，情绪有点复杂，既有失望，也有坦然。

“我不得不承认，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还真让乌尔格说对了。古兽人若是足够牛逼，也不会在30k时代灭绝。不愧是兽人皇帝，这份眼界担得上兽皇的名号。

“古兽人的基因模板也不是毫无用处。上面有不少基因编码可以利用。比如强化灵能场的基因编码。经过强化的灵能场，应该能够抵抗人类帝国发明的反灵能屏障。”

李诺在心中一阵嘀咕，收好古兽人的基因模板，准备找时间试试古兽人的灵能场效果。

后续的一段时间里，他一边监督伊莎翠安改进灵能引擎，一边紧盯亚克森的存档简报。

一连好几天过去，始终没有出现加欧斯的同伙。

参考伊莎翠安此前给出的建议，李诺换了个位置，从机械工坊来到“乌克拉玛”的棚屋。

这地方位于地下大厅的角落里，是“乌克拉玛”平日里的住处。

乌尔格没能抓到伪装成“乌克拉玛”的虾米，气鼓鼓地登上“狼刀号”，离开“大顶冠”，前往前线大杀特杀。

临走之前，乌尔格拿“乌克拉玛”的住处泄愤。

李诺抵达之时，这里已经化为废墟。

一只行为古怪的技师小子正在废墟中东翻西找。

它的动作带有明确的目的性，不像正常的兽人那样随意，倒是和训练有素的人类特工有几分相似。

李诺在隐形状态下洞察对方的举动，没有着急出手。

五分钟后，技师小子腰间的吵闹盒子传出低哥特语。“喂，黑杯，你那里情况怎样？”

说话者是个女性，嗓音比较年轻，语音通讯中带有干扰，说明她距离技师小子非常远，可能位于地表。

技师小子拿起吵闹盒子用低哥特语回应：

“红酒，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那该死的兽人皇帝把加欧斯的住处弄得一团糟，我一时半会儿找不到磁带。你给我点时间。”

红酒那边传来一阵滋滋滋的静电噪音：“我已经在这里耽搁好几天了，最晚两小时后必须回去。你动作快点。”

“我会的。”

黑杯收好吵闹盒子，钻到废墟的更深处。

一阵搜寻过后，废墟底下传出惊喜的低呼：“哦耶，找到了。喂，红酒，我找到加欧斯的磁带了。这下我们能回去和长老交差了。”

长老！李诺双眼微眯，基本确定面前的技师小子是密教特工假扮的。

黑杯从废墟中钻出来，猫着腰贴地疾跑，钻进墙边的通风管道，透过里面的牵引装置，快速升向地表。

李诺启用亚空间行走，紧紧地跟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从地下深处来到地面的露天停机坪，在一艘不起眼的绿皮穿梭机里停下脚步。

名叫红酒的特工伪装成舵手小子，独自操控穿梭机。

和黑杯碰头后，红酒驾驶穿梭机起飞，驶入一艘绿皮护卫舰。

这艘护卫舰乍一看和兽人的造物一模一样，可其中的装修风格却与兽人完全不搭噶。

这里的走廊是弯弯曲曲的，灯具的底座是一只蜷曲成团的金属蜈蚣摆件，主体颜色偏暗、偏灰，墙角各处存在着大量没有光芒的阴影地带。

来来往往的“兽人”徒有其表，一举一动都和人类无异，却又沉默寡言，对路过的红酒和黑杯不闻不问。

阴森又邪异的气息在此地弥漫。

李诺不慌。

比这更邪门的地方，他都去过了，有什么可担心的。

再者说了，他现在用的是亚克森的身体，并非人类之躯。

真遇到什么事情，直接结束waaagh模拟就行了。

一路跟着红酒和黑杯来到舰桥，李诺见到了一道预料之外的身影。

那是一只竖直站立在指挥台上的蜥蜴人。

三角脸型，三角眼型，漆黑的双眼冰冷无情，不带有一丝一毫的情感波动。

它穿着宽大的粗布长袍，揹负双手，低头俯视走上前来的两名特工。

黑杯恭恭敬敬地递上磁带。

蜥蜴人抬起右手挥了挥，施展念力系灵能。

磁带在念力的操控下插入全息装置的插槽。

全息画面弹出，播放磁带中记录的录影。

录影的起始时间点是30天前，结束时间点是10天前，也就是乌尔格破坏棚屋的那一刻。

播放速度很快，20天的录影在10分钟内播放完毕。

蜥蜴人动动手指，隔空操控全息装置，从录影中提取一份关键性的片段，反复观看。

这份片段展示了停电后的状况。

李诺制造的停电引发骚乱，让地下大厅陷入黑暗，录影机自带的夜视模组启动，用彩色视角继续记录现场的变化。

录影机正对地上的兽皮卷轴。

蜥蜴人再次用念力操控全息装置，一帧一帧地检视卷轴的动向。

现场观摩录影的两人一蜥可以清楚地看到，上一帧还在地上躺着的卷轴，在下一帧便消失无踪了。

红酒忍不住啧啧称奇：“真是神奇，感觉跟变魔术一样。”

“好像是某种隐形力场罩住了卷轴。”黑杯先是分析一句，随即向指挥台上的蜥蜴人问道：“长老，加欧斯的行动算是成功了吗？”

蜥蜴人用沙哑的语调回应：“加欧斯失败了，他的牺牲毫无价值。他本应协助乌尔格返祖，大规模地制造古兽人，强化乌兰诺帝国的整体实力。但事情事与愿违。他牺牲了，并且至关重要的基因模板也被一只窃贼偷走。”

红酒二人面色忧伤，默默叹息。

黑杯问道：

“长老，您知道是谁偷走了基因模板吗？”

蜥蜴人微微摇头：“我不知道，我也没能力知道。这名窃贼的来历不简单，我没有在预言中察觉到它的存在。在整个银河系里，有能力做到如此程度的不在少数。光是方舟灵族里就有好几个。”

黑杯惴惴不安地问道：“长老，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我们还有机会补救吗？”

蜥蜴人伸出猩红的细长舌头，在空气中舔舐一圈，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预言，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灵族先知能够预见未来的景象，知晓达成预言的先决条件。它们会派出精锐，逐一达成先决条件，促使预言应验。

“我们密教也是如此，一切以预言为行动纲领的势力都是如此。

“在大多数情况下，多种预言是无法同时实现的，不同预言应验的先决条件也往往会产生冲突。”

蜥蜴人收回舌头，凝视下方的特工：“作为密教的新人，你们一定要记住，促使预言应验的行动，通常以失败作为结局，但只要每次都距离密教渴望的未来更近一些，我们就是成功的。总有一天，我们会在不断地失败中，拥抱我们期盼的未来。”

这番说教让两个新晋的密教特工放下心来。

二人欠身行礼。

“感谢您的指点。”

“受教了，长老。”

蜥蜴人淡淡地点了点头：

“现在，保持安静。我要窥探未来了。我会根据自己看到的未来，给你们下达命令。这一次，由你们来促成预言应验。”

“是，长老。”x2蜥蜴人揹负双手，合拢双眼，头颅散发一阵阵灵能波动，眼珠子在眼皮底下抖动。

过了良久，蜥蜴人睁开双眼，眼底闪过一丝疲惫：“我看到一条可行的路径。新的未来将由怀言者谱写。”

怀言者？…李诺心头微动，打起十二分注意力，认真倾听。

只见蜥蜴人按了下指挥台上的通讯按钮，说道：“所有人听好了，我们的目的地是凯尔凯利星区的边缘地带，立刻出发。”

通讯结束。

蜥蜴人看向指挥台下的特工：

“在接下来的任务中，我需要你们按照我的计划，一点点地接近怀言者的首席牧师-艾瑞巴斯。他是我们促成预言应验的关键。”

“是，长老。”x2黑杯先是应了一声，接着问道：

“长老，我们为什么要‘一点点’地接近艾瑞巴斯呢？干嘛不换个身份，直接和他私下里接触？难道艾瑞巴斯比兽人皇帝乌尔格更警觉？”

红酒也有些不解：“是呀，长老。我也想问这个。”

蜥蜴人微微摇头：“艾瑞巴斯可没有那么容易被你们找到，怀言者的基因原体洛迦也是如此。他们俩受到至高天神明的庇护，能够在不自知的情况下，避开一切与至高天神明的计划无关的人。但在我的帮助下，你们可以在某个时间点上遇到艾瑞巴斯，这将成为你们和他见面的唯一机会。”

“原来是这样。”

黑杯和红酒异口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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