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上升之路

地洞。

　　李诺叉着腰站起身，累得气喘吁吁。　　挖掘工作的难度比他预想中要大。　　原以为有了系统提供的虚拟轮廓线，自己只需沿着轮廓线挖掘就能把整个根系挖出来。　　现在看来完全不是这样。　　蘑菇附近的土壤里满是腐烂物质、黏液、病菌、虫卵，还有硬度堪比钢铁的岩石。　　成分之复杂，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钻头往地上一钻，石屑飞溅，各种污秽之物乱喷，就像是钻到了巨兽的大动脉上一样。　　就这会儿功夫，李诺已是满身污泥。　　这活真不是人干的。　　要不开溜吧？　　回去和莱雅做生意不香吗？　　又不是非得蹭卷烟厂的免费双餐。　　转念一想，李诺打消了放弃的念头。　　下巢区的生存环境实在是恶劣，绝大部分房屋是铁皮房，仅少数是公寓或者小洋楼。　　据说中巢区的环境会好上不少，与穿越前的都市差不多，人人都能住进公寓。　　主管先前提到，工作五年后可以去中巢区生活。　　李诺对此还是很期待的。　　仔细想想，下巢人成为中巢人的渠道，似乎也只有为某个家族势力效力和参军这两条路。　　报名参加行星防卫军，基本上九死一生，还是为某个大家族效力好一些。　　这或许就是穿越前后最大的变化吧。　　在巢都世界里，想通过考试来改变社会阶层是不可能的，唯有得到家族的赏识才有相对安全的晋升机会。　　李诺浮想联翩，耳麦里传出主管的声音。　　“李诺，我忘记和你说了，只要挖出十分之一的根系就能完成今天的任务。”　　李诺长舒一口气。　　原来不需要把一整个根系都挖出来啊，那就简单多了。　　“收到，主管。”　　李诺应了一声，继续工作。　　后续的几个小时里，工作与休息交替进行。　　午饭时间，李诺原路返回。　　用来运输他的舱体带有清洁功能，一边在轨道上滑行，一边喷洒消毒水去除他身上的污秽。　　呼吸面罩、头盔和肩铠放置在运输舱中，李诺穿着一身弹力紧身服回到更衣室。　　更衣室与升降台之间，有一个占地广阔的大厅，那里是早上众人集合的地方。　　现在，大厅经过简单改造，地板上多出了折叠椅和桌面，用标有姓名的桌牌作为区分。　　这里被划归为休息大厅，进餐和午休都在这儿，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座位。　　午餐通过升降台和餐车送来。　　今日份的午餐是合成肉制作的肉肠，一碗合成淀粉，以及一个白白净净的水煮蛋。　　先不说鲜美多汁的合成肉肠，光是鸡蛋就把忙活半天的学徒工们激动坏了。　　这可是只存在于传说中的食物！　　没想到自己第一天工作，就享受到了其他下巢人一辈子也吃不到的美食。　　李诺咬住蛋白的时候差点流出泪。　　自从穿越以来，他已经很久没吃上如此正常的食物。　　咦？　　这蛋黄怎么是紫色的？　　可能是因为鸡和鸡的体质不一样吧。　　反正口感和印象中的鸡蛋差不多，将就着吃呗。　　享受完丰盛的午餐，众人迎来午休时间。　　赞美克拉姆卷烟厂。　　每个人的折叠椅都能展开成单人床，午休时间更是达到了一个小时。　　李诺没有午睡的习惯。　　吃完午饭后，他申请回到地洞，继续挖掘工作。　　“你在更衣室等一等，我把你的运输舱调过来。”耳麦里传来主管的声音。　　李诺随口问道：　　“主管，上午有人完成训练任务吗？”　　“有十个人完成了训练任务，他们下午会在训练室进行格斗训练。你的动作不算慢，比任何一人都快，只是因为块头太小，所以进度比不上其他人。”　　果然年龄小走到哪都吃亏。　　李诺无奈摇头。　　回到地洞，投入工作。　　李诺参照扫描仪的指示，在蘑菇附近挖出一个深坑，越来越多的根系暴露在外。　　蓝紫色的光芒虽然变得强烈，但耳边的呢喃依旧维持在若有若无的程度，完全无法干扰李诺的神志。　　扫描仪的屏幕显示，挖掘进度达到了9.2%。　　李诺关闭钻头，转而用毛刷来清除根系上的泥土。　　挖掘进度缓慢上涨，不知不觉来到9.9%。　　随着毛刷刮掉一层泥土，一抹微弱的白光在眼前晃过。　　李诺轻咦一声，快速又轻柔地拂去尘土，白光渐渐明亮。　　那是一张被绑在根须上的银白色金属卡，成色新颖，不像是埋在地里很久的样子。　　卡片正面有个像素屏，上面有一个数字“1”。　　“滴滴。”　　扫描仪传出响声。　　李诺低头看去，只见屏幕上写道：　　“你已挖出今日的得分卡，得分为1分。挖掘进度达到10%。”　　得分卡？　　这张卡片是主管特意设置在这儿的？　　耳麦里传来声音：　　“李诺，你的动作比我想象中要快。咱们闲话少说，你带上得分卡原路返回吧。其他人已经完工了，正在休息大厅等你。等人到齐后，我要给你们开个会。”　　我果然是最后一名呐。　　李诺暗暗摇头。　　这是没办法的事，自己又没有三头六臂，干起活来肯定没有成年人快。　　一路无言，离开地洞，回到更衣室。　　率先完成训练任务的学徒工们已经换好了衣服。　　他们聚集在休息室里，不知在聊什么。　　见到李诺回来，众人齐齐望去。　　一个约莫三十岁出头的男人说道：　　“还不错嘛，小子，你一个人就把今天的活干完了。”　　另一人上下打量李诺，似笑非笑，“老实说，我不觉得你这幅身板能坚持到训练结束。”　　李诺疑惑地看了眼说话的二人，没有搭理他们。　　什么意思？　　自己得罪他们了吗？　　干嘛这样阴阳怪气的。　　“好了各位，既然人都到齐了，那我们开会吧。”　　一个大胡子男人拍了拍双手，将众人的目光吸引过去。　　李诺这才发现此人的存在。　　从嗓音来看，他就是采集部门的主管，年纪约莫五十岁，健忘情有可原。　　众人在休息大厅落座。　　主管叼着烟斗，边吞云吐雾，边说道：　　“我叫罗布诺斯，原先是药师协会的菌毯行者，常年在底巢收集制药材料。三个月前，我从药师协会退役，现在为克拉姆家族工作，担任克拉姆卷烟厂和制药厂的采集部门主管。　　“我先说最重要的事项。尽管你们中的绝大多数人已经知道我要说什么了，但我还是要重复一遍。”　　话音刚落，众人看向李诺。　　李诺在几十道目光中眉头微皱。　　他从众人的脸上看到了各种各样的情绪，有嫉妒，有审视，有不屑。　　真不知道罗布诺斯此前和这些人说了什么，以至于自己会成为焦点。　　李诺定住心神，并未因此慌乱。